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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后女農機手的新春愿望
在湖北省蘄春縣青石鎮水車河村三組,參差綿延的小洋樓群中,一棟墻面斑駁的舊瓦房顯得十分突兀,這就是何蘭云的家。她走出來,戴著黑框眼鏡、紅圍巾,扎著利落的小辮,與寒假返鄉的女大學生毫無二致。
即將過去的馬年,對于這個只讀過半年小學的80后農村女青年來說,“有太多的意料之外”。
不久前,湖北首屆“尋找鄉村好青年”活動評選揭曉,何蘭云的名字躋身全省“十佳鄉村好青年”之列。
2014年6月,當村里找到何蘭云要推薦她參評省里的“鄉村好青年”時,她嚇了一跳,“我就是掙錢養家糊口而已,沒啥成就,憑啥當好青年?”
8月,她被請上華中農業大學的講堂,面對近千名即將奔赴全省各地的大學生村官,有些羞怯地講述自己的曲折人生,講述多年來倔強、自尊、求知求新的心路歷程和真情故事,贏得了經久不息的掌聲。
9月,她拿到了黃岡市農業廣播電視學校的錄取通知書,圓了自己的大學夢。
而苦難和磨礪是這個嬌小女人的另一所大學。
1984年,何蘭云出生在蘄春縣大同鎮的一個小山村。母親聾啞智障,父親寡言少語,從來都是早出晚歸干活賺錢。
隨后幾年,兩個弟弟相繼出生,原本貧寒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,揭不開鍋是常有的事。
靠著東拼西湊來的錢,何蘭云8歲才背起書包。沒多久,父親操勞過度腦淤血中風。剛讀了半年小學一年級的何蘭云輟學了,她挑起家庭重擔,種地、干家務,春天里挖野山參,秋天摘野菊花,到茶園里幫工,一天不下能采來的20斤茶葉,這個稚嫩的肩膀還要分兩次背下來。
3年后,父親病逝,12歲的何蘭云到縣城幫人看護小孩,也曾南下打工,在黑磚窯每天18個小時不停地打磚坯。
2006年,何蘭云在上海打工結識了男友,婚姻維系到孩子半歲,丈夫嫌何家包袱太重選擇了離婚。
何蘭云回到蘄春老家,獨自拉扯著兒子,并盤下了幾畝水田,也曾試著養豬。其間,何蘭云把兩個弟弟分別送進了大學、技校,把孤苦無依的聾啞叔叔接到了身邊。
深受家中沒有男勞力之苦,2011年,當何蘭云在鎮農機服務處聽說國家惠農政策只需1000多元就能買一臺插秧機時,她馬上湊錢買回了家。
“女娃也能開插秧機?”當何蘭云要用農機的消息傳出,十里八鄉議論紛紛。
靠著小學半年認全了拼音的底子,何蘭云買書學習、四處悉心請教,常常一摸索就是一整天,很快熟練掌握了插秧機、收割機、拖拉機等技術要領,并摸清了選秧田、篩土、平整、催芽、育秧規律。
不僅會開,還懂修理。附近村民的農機出現問題,都會來找何蘭云,她逐漸成為大家口中的“小何老師”。邊干邊學,何蘭云還自考讀完了中專。
何蘭云開著插秧機從撂荒多年的土地上耕作起步,當年畝產一季稻谷達到1020斤,成了全縣的第一塊農機插秧示范田。初嘗甜頭,她開始慢慢承包一些地。
2011年年底,何蘭云獲得全縣第一個女“機插秧能手”稱號,走上表彰臺的那一刻,這個“女漢子”有點激動。一切恍然如夢,上一次有這樣美妙的感覺,差不多是20年前的事了—那是小學的期末考試,“考了班里第二名,得了一張獎狀、一支鉛筆,還有一個算術本”,這之后,何蘭云的校園求學路戛然而止。
何蘭云成了縣里聘請的農機陽光工程教師,走遍了全縣15個鄉鎮,教學人數超過1000人。
2013年年底,當地一名返鄉青年成立農機合作社,請何蘭云做理事長。在她的打理下,合作社而今擁有各類機具30臺套,成功流轉水田510畝,作業覆蓋千畝田地。
農歷小年的頭幾天,合作社剛算完一年的賬,一年里打了50多萬斤糧食,為70多名留守婦女提供了工作,其中已經有9名會開農機,她們工作日的勞動報酬超過100元。一名63歲的大嬸拿到6000多元,一下子樂開了花。
農田沃野,呼喚新一代懂技術、會管理的職業農民。新的一年,何蘭云期待土地流轉再順利些、能再多上幾百畝,她說:“男人能做的,我也能做,只要肯學、肯做、肯吃苦,女人不比男人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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